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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我的篇首照片不是食物....

唉呀,吃飯雖然很快樂,但只佔生活中短短的一點點時間啊,近兩三個月的生活,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是像這樣坐在桌子前面殺腦細胞養肚子肥肉的。

不過呢,一切總算到了盡頭,一月底我順利口試完畢啦。

這是口試當天早上坐在位子前作最後檢查時,被老爺偷拍下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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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爺被安排在同一天口試,前幾天,老爺拿出要配西裝的皮鞋,太久沒穿,環保底都裂了。(誰叫你自己不穿。)

這個迷信的老爺說:「縁起が悪い(日文裡不好的兆頭之意)」,深怕口試會不順利。

老爺和另一個同學,整個日本新年假期中都一直在改論文,根本沒休息,但沒休息的也不只他們,還有幫他們改論文的助教和教授。

他們會把改好的論文放在雲端上,資料就這樣轉來轉去,一章一章慢慢改。

常常我看到老師都是半夜兩三點把他們的論文改好,寄信來叫他們去看,我真的很敬佩這些老師,工作實在有夠辛苦。

尤其是臨床科別的老師,不但教學研究通通要作,課也不會上的比基礎科目的老師少,還有很多實習課要帶,門診手術更是佔掉平日的一大部分,24小時on call,隨時要處理住院病患的緊急狀況。

期中期末出題改考卷,現在畢業季又有一堆學生論文要看,特別是我們連大學部也有論文要改,一個老師平均改上六七份論文,再加上還要當別人的審查委員,也得看一堆別人的論文,辛苦,真的是辛苦。然後今年公務人員包括老師都被減薪8%,老師覺得好逼哀....

老師一直默默的和我們說:「薪水這東西吶,加那麼一點點,心裡就是會很高興,減少的時候,哪怕只減那麼一點點,也會變的沒什麼動力作事....」然後再默默的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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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改完後就要努力準備口試的投影片了,因為我的論文滿早寫完的,所以很早就開始準備投影片,想說應該不用花上很多時間,沒想到還是一修再修,改到了最後一刻,到口試上台前都還在改。

我們這裡很愛作漂亮的流程圖、動畫,所以所有畢業生都是卯起來作,其中就屬老爺作最兇,天天能和他最愛玩的photoshop攪和在一塊,他作得可樂了,不過這些努力還好有值得,從口試前到口試後,我不停的從不同人身上聽到有人稱讚老爺論文的圖很漂亮、照片拍得很好、投影片很漂亮....

因為今年大家的論文都改得很慢,所以都到了口試前一週才開始預報練習,而且有四個畢業生,每個人報完就半小時,大家再開始提問、檢討投影片,一個人搞個兩個多小時都是正常的,四個人累積下來,真的好累。

預報的前幾個晚上,荳荳這小鬼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爸爸媽媽正在忙、我一定要搗蛋」的病,半夜都要爬起來大哭,哭得很大聲以外還帶尖叫,叫到停不下來,哄啊抱啊用講的用兇的,通通沒用,於是我連續好幾個晚上幾乎都沒睡好,就去預報了。

同學們很體貼我們要接小孩,還把我和老爺分開在不同天預報,但因為配合老師門診等等,還是都要晚上七點才能開始報告。

同學讓我先報,可以早點報完回家照顧小孩。

本來我都報的很順,提問也都答得出來,但就在開始修投影片時,不知怎麼了,肚子突然好痛,眼前天旋地轉快要昏倒,我一直忍一直忍,叫自己要撐住,但最後真的受不了,就趴到桌上去,當場嚇死老師和同學,急忙衝來遞椅子和扶我,叫我之後再修,先休息吧。

我就這樣被好心的泰國同學一路往會議室走回研究室,老師也一直跟著,趕忙去買個熱茶給我喝。

因為肚子痛,於是我就去廁所窩一下看看,老師怕我倒在廁所裡,人就在外面等,然後不停的派女生進來問我怎麼了....呃.....我好尷尬說.....可以讓我一個人蹲廁所嗎.....(不過很感動大家這麼關心我)

最後到底為什麼昏呢?還是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好幾天沒睡,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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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導老師對我這麼好,放這照片會不會很對不起他?

因為去年以前都是大教授是我指導老師,今年教授退休後指導老師換準教授,才開始比較有在和他討論我的研究,說起來我也是他的第一個博士班畢業生呢。(這是俗稱的開山大弟子嗎?)

老師看到我這麼不舒服,陪我坐著聊了一下,一直安慰我說,就算我的投影片都不改也已經很好了,叫我不要太累,把身體搞好比較重要。

然後還開始和我聊起他博士口試的情形,接著他瞇起了眼說:「我是二十三年前博士口試的,我也是教授的第一個博士班學生。」

哇,二十三年耶!

二十三年後不知道我正在作什麼?

之後的幾天,每天老師都會和我討論投影片內容,一花就是一、兩個小時,雖說他覺得我已經準備的很好了,但每天這樣不停的放大停格來修,最後投影片還是改了一大堆,不過真的變得更精彩且易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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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我是四個同學裡第一個口試的,雖然我們外科這幾個是在期限內的最後兩天才口試,和別的研究室比起來算是最慢的一批。

口試期間我要保持神智清醒,前一晚沒什麼睡好(不過是我自己沒睡好,荳荳這一晚倒是挺配合的),一早我就喝了紅牛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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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機器架好,位子擺好,準備口試。

尬的,距離上次碩士論文口試,已經是足足十年前的事了耶。

我還記得我碩士口試時,學長姊們流傳的絕招就是,一定要準備超好吃甜點,這樣老師就會忙著吃不會問太多問題,所以我準備了學校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甜點店,可能真的甜點起了功效吧,碩士口試時超順的,每個老師先稱讚完兩句後問個小問題就沒了,到最後一個老師甚至也沒什麼問題好問,開始說起reference的標點符號了。

博士口試就不能這麼PMPMP,甜點都是外科的秘書準備的,而且還是等到問題都問完了才會進來發點心,所以提問還是硬仗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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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這就是老師進來前,我從台上看下去的感覺,五個老師而已,看來還好,不太會緊張,入學考試時是坐一整圈二十幾個教授,那個陣仗看來比較可怕。

第一個老師進來,就開始問我之後要去哪工作,呵呵,呵呵(這是苦笑),我還在找工作,別逼我了....最近幾乎每個遇到我的日本人都在問我這問題....壓力好大哦。

接下來快轉一個多小時過,沒有經過太多困難後,我的口試結束了!

老師叫我先在外面等,我等了十分鐘,站外面沒暖氣冷的要死,裡面卻一直有在說話討論的聲音,想說不過只是要討論我合不合格,不就是投個票嗎,怎麼需要討論那麼久?

後來指導老師出來看到我,才說:「啊,妳不用在這等啊,他們在閒聊政府政策的事,還有等中午便當。」.....老師,不是你叫我在外面等的嗎?(斜眼)

然後老師突然伸出了他厚實的手掌握了握我的手,說:「Congratulations. You win.」-->咦?還有人會輸嗎?

本以為口試都是一定會過的,沒想到後來偷偷問到,雖然大部分的口試都是會過,但論文博士的口試特別嚴格(我們這種叫課程博士,也就是和一般博士取得過程是一樣的),前幾年就真的有人口試沒通過,聽來真可怕啊。

總之,我可以畢業了!!(哦,如果口試過後最後教授會議那關能通過的話....不過據說沒問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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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試結束,吃個中飯先。

連續忙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突然鬆了下來,心裡有點不踏實,本想大吃一頓,但下午老爺是最後一個口試的人,我想他也沒心情吃。(當第一個口試的人真好!)

吃飯時,我問老爺:「你碩士畢業時有想過你會念博士嗎?」

老爺說:「沒,那時碩士口試完後也有委員問我要不要念博士,才不要呢,才不要念那麼多書。」

我說:「我也是,我碩士時老師也問我要不要再念,我那時也是想說:恁祖罵超討厭念書,才不要念那麼久的書....」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好吧,代表那時沒念是對的,因為還沒準備好啊,要念就要等下定決心時才來念,才不會浪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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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子上,看到泰國同學送來的飲料,好感動。

還有教授留給我的小點心,還交代老師和助教要轉告說我表現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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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下個同學緊張。

話說同一天有三個人口試,據說也是史無前例,因為我們三個人有重覆的口試委員,這樣代表老師要連聽三個人耶,真的很驚人的累。

我口試出來的時候,藥理的老師塞了一張紙給我,原來是他看完論文後預先打好的提問,裡面好妙,還有提問流程圖。

首先是問題一,假設我答了yes,那就再提問題二,如果答No,就提問題三,滿滿兩大面的內容,看了真的好敬佩。老師我交給你的報告好像都沒像你寫那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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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緊張的人啦。

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是口試最快的,提問才半小時就放他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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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口試前在那裡研究領帶的顏色。

幾個日本男同學和老爺湊在一起討論要打哪個顏色的領帶好,這不是只要不要太花俏的,應該都可以啊?顏色有很大的意義嗎?

有,是有的。

老爺就這三條領帶,左邊那邊銀色的是結婚時用的,中間那個就是很普通的灰藍色,右邊則是比較喜氣的紅色。

同學和他說,銀色那條太像婚禮在用的,在口試這場合不莊重,紅色的太高調,顯得很驕傲臭屁,要打藍色領帶最好。

重點是,藍色的有「拜託」(お願い)的意思在,就是拜託拜託,老師讓我過吧。

所以幾乎這些男生口試時都是打藍領帶。

有這種習慣哦?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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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試這個大日子,兩個難得人模人樣的中年男女,來去拍張紀念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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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這是四年前入學口試那天拍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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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口試那天拍的照,有沒有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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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天口試三人拍照。

拍完我就換回邋遢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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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最後一個同學口試,經過一番激戰後,總算是結束了。

而且我們大家都結束了,同年入學的我們,都能順利畢業,真是太開心了!

這些年來也是看到好幾個因為種種因素畢不了業的人,我們真的很幸運也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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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過後,少不了大吃一頓。

老爺先提議要來聚餐的,本來大家以為是他要煮,但他搖搖手說:「不不不,我這幾天太累了,先買現成的吧。」

邀老師來的時候,老師看到桌上這些就問:「今天鍾桑沒有煮哦....好失望....」

呃...呃...好啦,畢業前再來辦一攤怎樣?意者請先來搖擺狗這裡繳錢,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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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是少不了喝啤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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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生大合照。(連荳荳也是哦!妳是在大便嗎?)

三月份的畢業典禮,博士服用買的要日幣四萬五,用租的也得要花上一萬,所以有個同學在猶豫要不要參加,尤其還要從九州趕過來,也是要花上一筆交通費(比去台灣還貴的交通費),因此這可能是我們四個人的最後合照了。

二十三年後的將來,我們會各自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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荳荳終於肯讓我們以外的人牽手走了,嚴格來說,是「對人走」,人家說要把她帶回家,她頭也不回的就跟著走了。

還會給人家親親哦,我們這小妞越來越外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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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親愛的老師請讓我再賣你們一次,這張真的太可愛了!

感謝你們的指導,這幾年跟在老師的身邊,學到很多,不只是專業上,還有很多作人處事的態度,認真負責的精神,溫和親切的待人,發自內心的關懷,從許多不同的視角看事情,真的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感覺,這是我在之前的所有求學階段,不曾有過的經驗。

能從這麼近的距離來觀察學習,一起喝醉酒更能感受到何謂大師風範啊。

不論我之後作什麼工作,都期許自己也能成為像你們這樣受人敬重有能力的人。

老師,謝謝。

 

 

最後,我這文章寫到半夜,並沒有寫很多,只是想記下口試之後的心情。

因為,我要回台灣過年啦!

親愛的台灣小吃們,就讓姥姥好好來愛愛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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