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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躺在家裡的地板上,望著窗外清澄的藍天,itunes自動組曲的古典音樂在房間裡流動著,這是忙碌了一整個星期後的最大享受。

 

說到我們在日本唸書,總是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會說我們很好命,是好命嗎?還是考驗?

 

四月,公公婆婆來日本找我們玩,當我們帶著他們跟著忙碌的上班族,穿梭在罔如地下迷宮般的新宿地鐵站時,婆婆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你們當時來找老師面談的時候,一句日文都不會,是怎麼在日本找到路的?」

上個月,一位中興大學的老師來東大當短期客座教授,我們兩個人負責在一開始的時候,帶他認識環境、處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也藉這個機會和他聊了許多。打從第一天,他知道我們不會說日文,手上沒有現金,家裡沒有橫財就衝來日本唸書時,他就對我們說:「你們很勇敢,這樣就來日本念書。」

他不是說這句話的第一個人,從我們決定來日本念書的那一刻起,或有人對我們露出羨慕的眼光,或有人劈頭一句:「沒錢也想出國?」,有人贊同,有人反對,但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們很勇敢」。

是嗎?我們是勇敢嗎?

我們在當時的感覺是無路可退,逃離也許是最好的一條路。

每一個人,都有過去,也都有「該忘記而又難以忘記的難忘往事」,而拋下這過去的一切,需要的勇氣往往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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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留學這個夢想不是沒有過,但只是在大學看著很多人去補托福準備出國時,眼巴巴的望著同學的家裡要提供他們出國念書,心裡真的是羨慕,但看看家裡的經濟狀況,我還是認清現實,好好打工完成我的學業才是上上策。

念博士更絕對不是生涯規劃其中之一,和很多人一樣,我們建構的是很簡單的未來:希望在二十歲後半結婚,三十歲生第一個小孩、買第一台車,四十歲以前,看有沒有辦法在台北市買個自己安身立命小小的窩......可以的話,每年家族在台灣出去玩一趟,一到一年半能出國觀光一次。

很膚淺的,我們把人生的快樂,建築在很物質的條件上,當然這一點也和很多人一樣。

 

對住在屏東的老爺家人來說,獸醫是個什麼奇怪的工作啊?能賺錢活命嗎?真有人會帶動物去看病嗎?前幾年獸醫莫名奇妙火紅起來的時候,他們也還是不能了解這真是一個什麼現象。他們也不能理解為了一個什麼想醫狗狗貓貓的想法而不想去考公務人員這麼穩定工作的事。

對住在台北的我們家人來說,新聞上不是整天說獸醫月入50萬,為什麼你們連「年收」都沒有50萬?而這個女兒教音樂,也是坐在那裡動動手動動嘴巴,學生就會乖乖繳上學費來,為什麼身上也沒有現金,是不是都亂花錢?錢都沒有拿來孝敬老爸爸老媽媽。

其實和同學們相比,我們兩個人的薪水應該算是不錯的,老爺在很忙碌的醫院工作,一開始老闆很疼他,薪水給的很高,我當醫師又教琴的有兩分收入,如果比照我們同年齡的人當個月光族,理論上我們可以活得很快活。

可是我們沒有,我們知道自己沒有勞健保,沒有退休金,所以一旦受傷生病退休,立刻會陷入沒有收入的窘境中,老爺是長子,我是獨生女,雖然我們嘴巴上不說,但我們知道總有一天,這些照顧老人家的責任都在我們身上,所以我們連倒下的本錢都沒有。

「好天要存雨來糧」,這道理我們是懂的。為了將來的生活考量,也怕我們哪一天就這樣倒下的話,一定要有保障我們全家生計的方法。所以我們把大把大把的薪水放進保單裡,到最後,我們一年要繳40萬的保費,有醫療險也有儲蓄險。

為了讓老爺的家人知道他選擇當一個臨床獸醫也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盲目的以為能賺到比較多的錢,就可以讓家人刮目相看。

為了平息我媽媽對貧窮的恐懼,我也不考慮自己的能力,陪著她建構賺大錢的海市蜃樓。

我們沒有亂花錢的習慣,只是會對著存款簿上增加的數字傻笑,以為再多努力一點,再多存一點錢,過年回家不用再被親戚們質疑為什麼不去考公務人員?為什麼要在家裡教琴不去找個真正的工作?為什麼....?

這種盲目的追求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們把自己放到一個危險的天秤上,好像只要沒有按照著我們自己訂好的劇本走,人生就毀了,一旦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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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畢業工作了五年,很多人叫我們開業,甚至還有不少人,甚至是老師說要出錢幫我們開。我不知道這些人是把開業想得太好賺還是太簡單。

我們一路上看著很多學長姊朋友們開業,現在花個500萬也只是開個主人眼中一般的診所罷了,要回收也不是這麼快的事。而這些搶著出錢的人,很多人是說我們有愛心,很多人是覺得獸醫院似乎是個值得投資的行業,對於獲利頗有期待。

當我們只是一個幫動物看病單純的醫師時,主人可以覺得我們很有愛心,但我不知道當我們頂著醫院成本,每天醒來要想著水電瓦斯房租人事成本的時候,要想銀行三點半的時候,我們還能不能被主人說是有愛心的醫師?

我們也不知道,單純當醫師的人還有心力去上課去進修去查資料,但一旦有了自己的醫院,多了很多想不到的行政雜事的時候,會不會還有這個往前進的動力?

我們看著很多學長姊當年也是意氣風發,說要開一個改變獸醫界的醫院,到後來被主人被市場被現實也磨到不見了,只剩下一間和大家一樣削價競爭的醫院,為了生活下去,只好減少收費增長工時,最後累到連想去上上研討會的動力也沒了。

也許我們會開業,但時候還沒到。

 

在出國前二年,我們去看了一間在木柵的新建的社區房子,為了想要有一房要給媽媽,一房給公公婆婆,一房自己用,一房給小孩,所以我們直接挑了四房的屋子看,要價三千萬,銷售員看我們年輕,建議我們看一個兩房的物件,大約幾百萬。

以當時我們的薪水,這是我們可能負擔的物件,但因為我們把重重的帽子扣在頭上,覺得這樣不能照顧長輩,不能照顧小孩,我們絲毫不考慮買小一點的房子。

現在想想,二十幾歲領薪水的人,想買三千萬的房子,真的只是癡人說夢,有多少年輕人作得到?可是我們卻用這種壓力限制自己快樂的權利。

我還記得,在出國前一年,我們嘗試生小孩卻流產,兩個人在樓梯間抱頭痛哭。

突然發現,我們不能掌握未來,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生的劇本不是我們說了算。手上想抓的東西這麼多,卻一樣也沒抓到,這樣一年過一年,過著高薪卻不快樂的生活。

想到老爺的老闆,本來也是個上進的醫師,也是因為想賺更多的錢,到後來很多作法我們都已經不能認同了,我們看他比我們賺更多的錢,過得比我們更不快樂,每天連看新聞都可以訐譙半天,就好像每天關在小小四方盒的計程車司機一樣,永遠對這個世界不滿,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這是我們的未來嗎?

 

老爺最後一年的工作很不開心,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我個性龜毛,我喜歡事情就事論事分清楚,上班是上班,下班是下班,下班大家可以玩鬧,但上班就是上班的樣子,上下的份際以及工作的事要作好。所以我在同事的眼中可能很機車,因為我會為了我在和主人說電話時,旁邊有人在嬉嬉鬧鬧而發火,會為了上班大家一直在用msn或是上網團購可是文件卻打錯而抓狂。

後來我發現這種現象好像出現在很多地方,我為了這種很多上班族都會作的事而對同事不滿,似乎是我情緒化......

我突然變得很扭曲,我不知道是我怪還是這個地方怪,我只想逃.....

就像是失戀的人,想去一個遠遠的,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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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選擇出國念書我們不是勇敢,是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真心的想改變一些什麼,想讓生活有動力。

覺得一直悶在一個地方,好像井底之蛙,我好想出去看一下,如果可以出國念個書多好,趁著手上有一點積蓄的時候,出去吧。

 

 

想去美國是第一個念頭,我們和老爺家討論了一下,他們家有些親戚在美國,看能不能幫我們問到一些什麼?後來婆婆說有個未謀面的叔公在日本,女兒女婿是獸醫,也許可以幫我們一點什麼,於是我們就和他們聯絡上了。

叔公是個醫學博士,見識也很多,他很不看好日本的獸醫環境(後來覺得他接收到的可能是早年的印象,這幾年日本獸醫改變真的很大),他覺得我們應該去美國,但是當時我們真的找不到去美國的資訊,找得到的學校或機構都很貴,我們錢也不夠用。

當時叔公覺得我們來看看就會回去了,所以希望我們少花點錢,住在他們家就好,所以找了方圓幾里電車坐的到的獸醫學校,很勇猛的直接打電話給他們的院長們聯絡,說有台灣學生要來念書,請問他們收不收。

最後他列出了兩個學校,東京大學和東京農工大,要我們作一個選擇,其中東大又比較近。

我們上網找了一下兩校作的研究,東大正在作神經再生的研究,老爺看一個眼睛就就亮了,這是他多年來都很想鑽研的領域,我也看了一下,嗯,東大在作的其他研究我也有興趣,先和這間學校聯絡吧。

可是這時卻出現了一個去東大念了一年就回來的學妹,她覺得東大沒什麼,看到我日文都不會就想去日本,更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這樣學不到東西。她的這一番話無疑對我們是很大的打擊,會不會花了大錢去日本什麼都沒學到就回來了?我們的信心在動搖中。

我們後來打來電話給一個很久沒聯絡的同學,她曾經去過東京農工大當研修醫,也到過東大交換一陣子,我們詢問她的想法,到底要不要去日本?去哪個學校好?她說:「去東大啊!東大是個寶庫啊,去啊,不要入寶山空手而回」。

說實在,這些學校我們都沒去過,衝著她這一句話,我們心定了點,好吧,先從這間學校問起吧。

我們寄了自我介紹、履歷、研究所作過的研究....等等資料給東大的佐佐木院長(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師),他在回信裡醜話說盡,說在這裡念書很花錢,要念博士很辛苦,沒有日本獸醫師執照我們都不能作臨床的事,要三思。

我們其實一開始還沒有想到念博士這一回事,只想來當當研修醫(類似台灣的住院醫師),是從這時才開始慎重考慮有機會再往上念,日本又是少數可以讓台灣人念獸醫臨床博士的國家,實在是個太好的機會了。

可是錢呢?我們的積蓄沒有多到夠我們念到畢業啊。

此時,一位也是很久沒聯絡到的學長,跟我們說他拿到了交流協會的獎學金,要去東大念博士班了。我們說我們也想去一陣子,但沒有錢,他告訴我們也可以去考,但當時是2007年的三月,他覺得報名時間應該已經截止了,他建議我們2008年去考,2009年來念。(誰叫交協的考試三月報名後,就一直考到十月才知道結果,隔年四月才入學,真是漫長)

我們上網一查,當天正好是考試報名截止的前三天,上天是不是就這麼妙,在我們想去完成一件事的時候,一些八百年不聯絡的人都出現了,一些關鍵的訊息也及時傳到。重點是,他當時還跟我們說這獎學金很好考,這根本是個錯誤的形容......後來我考上去參加聚餐時,坐在我周圍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說著一口好日文,還是很多人考了3、4次才考上,像我這樣沒日文基礎卻一次就考上的,真的是少數,我真是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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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就如同很多人知道的,我們像開turbo一樣,從四月準備到六月筆試,從五十音背起,買了高中參考書,找了一個日籍的獸醫系學妹補習,真的要很感謝她,她只幫我們上了五次左右的課,我們因為連日文都不會,真的是連「助詞」都要問她,還請她在日本的妹妹幫我們買台灣缺貨的參考書,就這樣三個月囫圇吞棗的把書K完去考了,前幾天接了我參考書的一個學妹說:「學姊當時作的化學筆記很有用,很難想像是不會日文的人寫出來的。」說真的,可能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已經不記得我當時有作什麼筆記了.....

考完筆試,我直接飛到日本找佐佐木院長面談,也去正式的好好了解東大這個地方,跟著老師看診。

說也奇怪,在面談之前,老師對於我們想去日本念書的態度一直有點冷淡,但和我們本人談過之後,立刻很積極,不僅全力幫我們準備之後的口試,也主動幫我們辦接下來的許多入學手續,也時常在學生面前說明年有兩個台灣學生要來。

十月,交協放榜的當天,知道我考上而老爺沒考上(某種程度上我是去陪考的.....),老爺很失望的出去街上遊盪,想了很久,才突然覺得:我們家這樣就有一個人考上了啊,經濟上已經比別人好太多了,不要再想太多了,就去日本吧,去了再說。

 

 

就這樣,很多決定是漸漸出現的,先是想出國一年而已,在和老師聯絡、收集學校資料的過程,對於東大在作的研究越看越有興趣,加上經費的問題也解決一半了,因而決定來念博士班。

很多學弟妹會問我:「為什麼選擇日本?」「為什麼選東大?」

很多人以為是因為日本很近,東大很有名,其實這些都不是我們真正的理由。

我們的理由說真的還滿可笑的:因為叔公在日本,也只有日本能讓我們念臨床博士;因為東大離叔公家近,老師對我們也很歡迎,作的神經再生研究又恰巧是老爺從大學以來一直想作的題目,只是台灣之前一直都沒有專門的老師在作;而我更簡單了,我是來陪讀,卻意外的覺得我在作的研究很有趣,不論是臨床還是研究都學到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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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的時候,我也很不適應,覺得日文都聽不懂,好想哭,後來日文慢慢進步,也和大家混熟,這個問題就不見了。

一直到現在,我覺得每天都過的很開心,真的,我也很驚訝,怎麼在學校會開心?

別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們這個研究室氣氛很融洽,老師平時嚴厲但又很容易和學生玩成一片。而且不管是臨床還是研究,這裡真的是寶庫,永遠挖不完,只要你敢開口問,不會有人笑你,只有一堆人搶著給答案。

唯一不足的是時間,我看看自己只剩三年半,想挖的東西還這麼多,竟然難過到想哭,好想再留久一點。這個想法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因為我當年才覺得要再念五年好可怕,現在竟會覺得五年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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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的研究團隊,是由我的老師佐佐木,和一位工學院的韓裔日籍的鄭雄一老師主導,還有一個贊助公司,「產官學合作」,這樣完整的研究團隊是我之前沒有的經驗。

我的老闆佐佐木先生,相信大家已經聽我說過很多次他厲害的地方了:他是一個很棒的臨床醫師,在研究上也非常的犀利,人又非常和善。當過康乃爾的客座教授的他,作風非常美式,所以不像很多真的很日本的研究室,老師很嚴肅又常會搞機車,佐佐木先生真的是在研究上、臨床上、生活上給我們很多支持的人。除此之外,他也是體育和音樂的天才,至少我知道他會打高爾夫,看過他打壘球,據說以前是桌球校隊;聽過他彈吉他,聽過他唱歌,也聽他說他會彈鋼琴,重點是,每一樣都真的很有水準,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了?

而另一位鄭先生,他是從小在日本出生長大的韓國人,是當年東京大學的榜首,醫學系畢業後,當過神經和內科住院醫師,在東大完成博士學位,還到哈佛當了一陣子的助教,之後是回到東大的工學院當教授。他是在醫學和工學兩方面都很專精的人。在日本這個地方,四十歲就當上了教授,真的是很驚人的強。

我聽說過一些朋友在日本念書,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日本老師的邏輯有問題」。日本人很一板一眼,台灣人多半比較會變通,有時候一板一眼可以作出很多人家沒有去想到的結果,但如果太執著,常常會為了根本邏輯上有問題的事在努力或研究,偏偏日本上下關係很嚴謹,就算明知老闆說的是錯的,也得作下去。

感謝老天,我遇到的這兩個主事者都是很有邏輯的人,固執的地方當然是有,但只要邏輯清楚,就可以很有效率的作事。

如果不是來日本,這些人我也沒有機會在像鄭先生這麼優秀的人手下工作;如果不是進這個研究室,以前在台灣只能在台下聽人家佐佐木大教授演講,根本沒有想到有一天可以在老師辦公室閒話家常,還和老師一起喝酒唱歌。

另外,我們這裡國際學生很多,15個博士班學生裡,有8個是外國人,再加上三個外國研究生,總共有八個不同國家的人在這一個研究室生活。這麼國際化的經驗我是沒有過的,真的是很新鮮,認識別的國家,也才會認識自己的國家。

如果沒有跨出這一步,根本很難想像這一切。

這些,我想都是老天送我們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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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課業的部分以外,我最大的獲得是「親情」。長久以來我和媽媽火爆相向的情形,因為距離,此時是前所未有最好的一段時刻。因為結婚後我住在家裡,她一直都沒有真正感受到我已經結婚這件事,所以生活大小事都很依賴我們,這次的分開,讓她變得非常獨立,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很大的成長。

另外兩個年輕人結婚,要磨合的地方一定很多,以前都和長輩住在一起,不敢造次,對彼此的不滿也都壓著沒有解決,來到日本開始真正單純的兩人生活後,我們之間的問題消弭了大半。

 

另外一件事,是讓我們重新思考「知足」的意義。

剛來的時候,我站在麥當勞的櫃台前,看著一個套餐要日幣5、6百塊而冒冷汗,這也太貴了吧,最後只買了一個100塊的漢堡。以前在台灣,我們怎麼可能為了買一個麥當勞的套餐而考慮?想吃就買啊。

但是在日本的高物價下,我們的生活形態都大大改變了。

然後就發現,原來兩個人加一隻狗,不用四房,不用40坪,只要住在七坪大的房子就可以很快樂。結婚到現在,我們才真正享受到兩個人的小家庭生活。

 

以前是因為上班很辛苦,假日都會想出去吃大餐慰勞自己。現在去學校不用受鳥氣,也沒有會在背後捅一刀的同學存在,所以心理很舒坦,假日可以不用出去也吃不起大餐,但是在家作滿滿一桌的菜,就吃的很滿足。

我們現在的生活,可以把他想成是在台北只有月入2萬元的家庭在過的生活,其中房租就去了1萬元,說起來是滿辛苦的。

我們如果還是死釘在台灣,一定不可能接受去找只有如此收入的工作,而一旦不得不只靠這樣的收入過活時,恐怕會怨天怨地覺得日子很苦。可是因為來到日本,一個全新的環境,可以接受的範圍就變大了,也願意彎下身子去承受,才發現一切都變得很新奇。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日子過的很痛苦,或是失戀的時候,想要去一個遠遠的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真的,這是放下一切懸念重新開始的好契機,沒有了身邊那些雜事,日子變得簡單而幸福。

如果不是出國念書,我們不會知道原來這樣就可以很快樂,幸福不是用物質堆出來的。

如果我當初沒有拋下一切的勇氣,我不會得到這些回饋。

 

 

很多人看到我們在日本念書,又拿到獎學金,每天似乎都過得很開心,會寫信來問我們是怎麼考的,怎麼作的,甚至來問我們他應不應該來日本念書或是來工作。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生命與故事,我的過程不一定可以套在每一個人身上,我一開始不是像很多剛畢業的人一樣,懷抱著夢想來念書的,如果日子過得很順遂,我們也不會在三十歲才有出國念書的打算,順利畢業都35歲了。

因為東京的高物價,我們把這些年來存的錢幾乎都花完了,但是我覺得很值得,有太多的經驗是錢買不到的,我很慶幸我有來這一趟。

如果我當時過得很順利,也不會選擇出國這一條路,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吧,給了我們這個考驗也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我一直以來是很悲觀的人,來到日本之後好了很多,希望我一直能用這麼樂觀的生活態度,來面對生命。

When life gives you lemons, make lemonade. (當上天給了你檸檬,作杯檸檬汁吧)

 

但也有朋友來到日本之後,才覺得這裡並不適合他,最後決定離開。不管決定是什麼,我覺得能來一趟都是有價值的,看到的聽到的,很多都不是在台灣能感受到的。

看過有人說出國留學是個「華麗的惡夢」,說的真是好,留學都是會吃苦的,也許是生理上的,也許是心理上的,要來就要有心理準備。不過一旦準備好了,這畢竟還是華麗的一場夢,就來享受吧。

我很慶幸自己當初有拋下一切的勇氣,才能看到不一樣的天空,不管我會不會念完,這一趟都很值得了。

半途退場的,也不用難過,畢竟來過一遭,這些日子都會刻劃在人生的記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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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怎麼結尾, 這一次我決定要來圖不對文一次。

前幾個星期,我們幫台灣來的老師辦「歡迎會」。

準備的時候,大家都在黑板上畫畫,日本學生們叫老爺畫了一個台灣國旗。這時才知道,出國念書,第一件事先知道自己的國旗要怎麼畫啊,青天白日果然還滿難畫的。

旁邊的巴西學生也在旁邊畫了一個大大紅心日本國旗,可是佐佐木院長看了半天,覺得不像,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後來才發現,是要把心的周圍塗成白色,不然都是黑板色。所以老師就親自下海畫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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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文的「歡迎」是寫作「歓迎」,日本人還特別問我們台灣的字怎麼寫,真是有心啊。

只是「歡」和「迎」是不同人寫的,很明顯看得出來,「迎」那個字是有毛筆底子的人寫的。

(謎之音:旁邊那些幼稚的畫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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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把國旗插上了東大的領土!

在我們大力邀約之下,當天出席的各國國旗都出現了,有韓國、巴西、泰國,還有右邊那隻狗旁邊,不知道哪來的骨頭旗,是狗狗國嗎?

韓國旗旁邊,是韓國學生畫的KUMA。

KUMA,妳這樣也算來過party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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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費短缺,這次吃的沒以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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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喲,乾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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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的英文學生部隊,很親切的和老師用英文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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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西村先生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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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佐佐木先生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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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沒有這麼認真,這兩個人在歡迎會討論腫瘤的研究........

左邊這個是今年才大學畢業,來東大當研修醫的醫師,不過大家都叫他爸爸,因為他看來真是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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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肚,大家就在黑板上亂畫,結果就變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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