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來越冷,距離結冰只剩10度不到。
前陣子,有學妹問我說:「學姊,你喜歡你現在的生活嗎?」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當然不喜歡這把年紀了,放著已經很上手,又有薪水可以領的工作不做,回來當窮學生,還是全世界物價排名第二的東京。(第一名是莫斯科,第三名是倫敦,台北物價好像是63名,紐約是22名)
雖然很多人都說能當學生很幸福,但我想那絕對不是被研究論文逼著跑的人說的。
昨天學長說了一件事,覺得很有趣。
學長的老婆今年跟工作學校請假,來日本陪學長,明年二月要生寶寶了,突然從一個有工作的人,變成全職家庭主婦,學長的老婆突然有感而發的說:「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但又好像什麼都有。」
因為好像沒上班沒工作,每天起床就是煮飯,打理一天生活,學學日文,認識朋友,好像原有的生活重心都沒了,但兩夫妻可以這樣在一起,跟之前台北東京分隔兩地相比,又是一種小小的幸福。
老爺聽完了,低頭想一想,他說:「那我現在應該是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有,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我跟學長聽完楞一愣,又大笑了出來。的確,像我們這種年紀在念書的人真的會有這種感慨。
出國留學,似乎是懷抱夢想出來的,表面上又拿了獎學金,日子應該不錯,但我在可怕物價的東京,為了完成兩人花一份獎學金的黃金傳說,死不肯花到自己的積蓄(雖然還是花到了),所以每個月都有錢不夠用的感覺。
聽說有人在日本其他地方念書,因為物價水準低,拿獎學金過活,一年就存了100多萬,老爺就解嘲的說:「有什麼了不起,我們第一個月租房子就花了100萬,誰比較厲害?」
最近天變冷了,菜價漲了一倍,菜的份量還縮水,天氣冷想省電費不開暖氣,就在家裡穿羽毛衣蓋羽毛被,冷的直發抖。
今天一早看到流理台上的調味料都快用完了,想到要買這些東西的錢,頭又痛了起來。以前在台灣的我們,是不可能為了一罐醬油一包砂糖煩惱的,現在卻只要看到調味料一沒有頭就痛。
聽到下個月要參加忘年會(台灣的尾牙),一個人要5000,兩個人又是10000元,是三分之一個月的菜錢,兩個人心情又惡劣了起來。但這是重要活動要不能不參加啊。
以前我們絕對不會為了這種小錢憂慮的,看看自己台灣的帳戶,因為出國唸書今年已經歸零了。
錢啊~被錢壓著跑真的很痛苦。
看到台灣的同學們醫院一家開的比一家漂亮,在大醫院裡的職稱一個比一個響亮,當官的當官,賺錢的賺錢,相較起來,我們畢業之後回去台灣,還有立足之地嗎?未來在那裡?
但是在看到美麗的櫻花、楓葉時,在飄雪的室外泡露天溫泉時,又會覺得「能來到這裡真好」。
吃完自己做的料理,肚子飽飽脹脹的時候,也覺得很開心。
冬天的晚上,兩個人躲進棉被跟KUMA擠在一起,聽著音樂睡覺的時候,也會覺得有種脫離一切塵囂的短暫幸福。
在台灣的時候,身邊永遠有應付不完多管閒事狗屁叨糟的事,離開台灣的瑣事,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到這個大家不會越線管事的日本,生活變得簡單了起來,反而有種單純的美感。
也許老天讓我們來到這裡,就是要教會我們欣賞人生中「簡單而卻容易被忽略的快樂」。
所以生活真的就像之前瑜伽老師告訴我的:「知足」才是最大的幸福。